癸巳正月廿六，适逢佳节，得空半日，携友踏青。

惊蛰已过，乍暖还寒，春和日丽，风朗气清，素闻黄河雄伟，三峡景胜，携友数十人欣然前往。

远山如黛，雾笼靛青，林木寂寂，蓦然回春。山石峻峭，挺然耸立，翘首展翼，互相争峙。行道弯转，盘旋而上，山形鬼魅，骤然回峰。峰峦陡峭，鬼斧神劈，尘路狭长，一侧临渊。松柏苍翠，桃花露粉，山野寥廓，遍孕生机。

行至山顶，路绝，不得进。众人弃车，寻幽径，踩香而下。小道倾斜，荆棘丛生，砂石撒豆，不见平夷。狭道难行，望之生津，众友人脱袖拂汗，各显神通。或细步快移，飞身跳转，灵如山猿；或踩石挪步，小心翼翼，稳健如钟；或手臂掺和，衣履相挽，三五成链；或侧身蛇行，扶棘按石，逶迤而下。居高俯视，山花遍野，丛林密密，日静山空。江水浩淼，绕蘋缠山，碧浪莹波，轻扬白帆，云蒸霞蔚，飘渺若仙。颦蹙孱弱者望峰而得志，疲倦忧劳者窥谷而清心，愁郁多嫉者眺江而胸阔，执著谋略者瞻山而忘怀。

看众人面颊绯红，发髻生烟，挥汗如雨，气喘如牛，终至谷底，个个欢心。清风不语，钟声远至，庙堂宏伟，朱门正开，金身高立，望而生敬，夫子堂者也。堂旁水声潺潺，壁耸千仞，飞雪崩玉，倒挂白素，珠流雾起，清凉透心，二者刚柔相济，竞相生辉。

走旋梯数转，身至半空，忽见清香袅袅，闻木鱼声声，乃玄天洞也。洞内金身塑像数十座，皆为天王、星君、夜叉之类，颔首、侧头、抿嘴、怒目，威风凛凛，使人望而生畏。蜿蜒前行数十步，别有洞天，怪石嶙峋，犬牙参差，依抚悬挂，姿态万千。或峻峭挺拔，直插云石；或灯影迷离，五彩斑斓；或缠绕交错，九龙戏珠；或倒嵌悬顶，七星引路；或身飞姿舞，嫦娥奔月；或玲珑可爱，小牛跪乳。远古化石，陈列其中，根形虫迹，遍布石壁，清岩滴水，依稀可见，阴风袭来，背生凉意。明晦交错，意境万千，时而如鬼如魅，山妖洞穴，时而如幻如梦，瑶台仙境。

仁者乐山，智者乐水，游于山水之间方知吾之行离道远也。呜呼！愿为灵鸟，常住山间，载歌载欣，尽兴而归！

(写于2013年3月8日)